“陶渊明杯”中国文学艺术大赛| 刘朝：春日“鸥”遇（散文）

春日“鸥”遇（散文）

刘朝

前些时去威海，坐船到刘公岛参观游览。刘公岛是一座驰名中外、集自然风光与人文景观于一体的国家级森林公园。岛上既有上溯千年的战国遗址，又有名扬海内外的清朝北洋海军提督署、水师学堂、古炮台等文物古迹，还有英国殖民统治时期遗留下来的欧式建筑和近年修建的甲午海战馆等景观。来这里，既可以坐坐游轮，吹吹海风，赏赏自然风光，还可以接受爱国主义教育，因此成为威海旅游打卡必不可少之地。

天公不作美，早上起来就开始下雨，在宾馆一番挣扎之后，依然决定前行。怀着忐忑的心情到达码头，雨下得更大，好在游船照发，心里颇为庆幸。匆匆买票登船，临窗的座位已经坐满了人。想想也是，这样的天气来坐船的，肯定都是外地人，都是奔着大海来的，临窗看海便利。有一次去三峡，停完车我们问工作人员怎么坐船，他一脸不屑地说：“真不明白你们河南人怎么那么爱坐船！”把我们问愣了，为什么呢？至今也没有找到答案。

我是第二次到威海，也是第二次来刘公岛，于是我以一种“过来人”的姿态，随便找个位置坐下，等待开船。

船刚启航，人们蜂拥而起，纷纷向甲板拥去，嘴里嚷嚷着：“走啊，看海鸥！”我也站起来，顺着人流走向甲板，瞬间惊呆了。船的四周，成群的海鸥在盘旋着，欢叫着，把游船团团围住。游人纷纷拿出吃的东西抛向空中，海鸥总能灵敏地稳稳接住，偶尔有一个落到海里，总会有一只海鸥立马俯冲下去，一嘴叼起。更有胆大的小家伙，敢于到人们的手里去啄食，吓得人一声惊叫，继而引来一群人的大笑。我兴奋地掏出面包，掰成小块抛向它们，一群海鸥飞过来，像商量好了似的，高高低低错落开去，每一块面包都被妥妥地接住。没有抢到面包的海鸥飞过去，也不气馁，立马卷土重来，等待下一次投喂。

碧海群鱼跃，蓝天鸥鸟飞，它们吃得肚圆，游人喂得意足。人笑声、鸟叫声、雨淋声、海啸声，混在一起，构成一曲美妙的、充满生机的、欢乐的交响乐。

海鸥一路护送游人到达刘公岛附近，逐渐消失不见。我充满疑惑地四处观望，原来是落到海面上了。游人登岛，它们仿佛完成了任务，三三两两的漂在海面，犹如五线谱上的音符，星星点点，悠闲自得。大概稍事休息，又会迎接下一批游人了吧。

我录了海鸥翻飞的视频发给好友，她说：“朝，背背《海燕》。”我回复到：“不，这里的海鸥，绝不是高尔基笔下的懦弱者。”虽然下着雨，但这里没有狂风，也没有乌云，极目远眺，海天一色，一碧如洗，澄澈明亮。在这样美丽的环境里，海鸥不需要躲藏，更无须恐惧呻吟，它们随性生活，与人类和谐共处，它们是自由的，快乐的。这群“海的精灵”，在广阔的蓝天与浩翰无际的大海之间，就像一群天真无邪的孩子，在天空翱翔，在水里嬉戏，无忧无虑，自由自在。有游船来了，就像迎接出差回来的大人一样，欢呼雀跃，讨得一些美食，心满意足。没人的时候，可以安静地漂在水面，随风荡漾，就像婴儿躺在摇篮里一样，晃晃悠悠。

我上网查了一下，说是每年的10月末到第二年4月，是观赏海鸥的最佳时段。难怪第一次来刘公岛时没有看到这样的景象，原来是时机不对。网上说每年冬天有十多万只红嘴鸥从西伯利亚飞到威海、青岛等地越冬。据说海鸥喜欢群集于食物丰盛的海域，因此，哪里发现有大群海鸥，就说明那里的水域必然生机盎然。还有资料说，海鸥非常通人性，如果某个地方的人对海鸥很好，它们到了第二年还会再次来到这个地方。“舍南舍北皆春水，但见群鸥日日来。”这里聚集着这么多的海鸥，足以说明刘公岛能够带给海鸥们温暖的记忆，来刘公岛的游人也都能爱护环境，善待小动物，所以它们每年都会报以倩影。

踏上刘公岛，雨越下越大，地上都是积水，没走几步，鞋子已经湿透了。凉飕飕的海风打在身上，瑟瑟发抖中人心也越来越沉重。这里是清代北洋海军的建军基地，也是北洋海军全军覆没之地。当年北洋海军提督丁汝昌率舰队在刘公岛殊死搏斗13天，最终无力回天，自杀殉国。刘公岛一战，被俘军舰有镇远舰、济远舰等十余艘，不愿被俘的定远舰至今还在海底呻吟。甲午战争，以北洋海军全军覆没而告终，成为中国历史上永远无法抹去的一段屈辱史。战争的惨痛失败，使中国从“天朝大国”沦为“东亚病夫”，继之又遭到列强疯狂瓜分，使中国陷入亡国灭种的空前危机。   

但甲午战争也是一个重大的转折，战败的强烈刺痛，惊醒了沉睡的国人，无数仁人志士在屈辱中奋起抗争，在苦难中不懈探索，走上了救亡图存之路。

走进博物馆，重温这段历史，有屈辱，有沉痛，有感慨，也有激励。墙上一幅标语说：“历史是最好的教科书，也是最好的清醒剂。”当时的中国，穷在意志上，弱在斗志上。时光缓缓流淌，那场战争已经离我们愈发遥远和模糊。如今的刘公岛，犹如威海湾里一颗璀璨的明珠，干净整洁，植被茂盛，鸟语花香，环境宜人，成为著名的旅游胜地。我们的祖国，也因我们坚定的意志，昂扬的斗志，从站起来到富起来，再到强起来，民族复兴的伟业，指日可待。

从博物馆出来，雨没有丝毫要停的意思，衣服鞋袜都湿了，海风吹在身上，愈发的冷，无奈之下只得中止游览，登船返回。回望刘公岛，犹如雄狮横卧，沉稳矫健，任风吹雨打，岿然不动。我站在甲板上，裹了裹衣服，远望，海天一色，朦胧迷离；俯瞰，微波荡漾，深不见底。海面上零零星星地漂着一些渔船，即使下雨，那些靠海吃海的渔民，也不愿休息吧。后来听当地的出租车师傅说，渔人出海四五天，能捕价值上百万的鱼虾。真假不得而知，但大海的丰富和包容谁人不知呢。

船驶离刘公岛不远，成群的海鸥又围拢来了，依然是兴奋的样子，上下翻飞，载歌载舞。一刹那间，整艘船再次被欢乐的气氛包围。

作者简介：

刘朝， 河南省方城县人，教师。工作之余喜欢看美景、尝美食、读书写字，偶尔用文字记录一些生活见闻、人生感悟。